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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颜值即是正义的时代,谁还愿意把生命交给舞台?

2017-05-27 浪影 演员圈


随着时代审美与关注焦点的改变,“用生命抢镜的路人”、“屏幕脏了prpr”、“行走表情包”成为这个时代津津乐道的话题。有人拍手大笑,有人顺势起舞,商业风口被最大限度的利用,观众与演员似乎也达成了一种默契,相互吸引,相互依存。而我们期待的那首时代强音,似乎很久没有出现了。


我们不由得重新思考,“演”的到底是什么?


是蹩脚的尴尬,是萌是嫩是颜,还是两份爆米花的时间。整个商业的上行,造成了影视底蕴的丢失。而他们滋生的土壤,便是我们自己的审美。“演戏”被粗浅地归为了“萌,即是正义”、“美,就是意义”,真比划起来明显内力不足,苍白无劲。但有时,年轻周边们又需要这种“直击眼球”的简单,容易入口,适合舔玩。



我们不能从当下去评判谁好谁坏,我们希望的是,那些掷地有声的时代强音还能出现。有人需要舞台来爆红,而有人则是把生命交给舞台。


石挥,中国影剧史上才华横溢、特立独行的天才,视艺术为生命的、纯粹的现实主义大师,享誉上海的“话剧皇帝”。作为演员,代表作有话剧《大马戏团》、《秋海棠》及电影《假凤虚凰》、《太太万岁》、《哀乐中年》等;作为导演,代表作有《我这一辈子》、《关连长》、《雾海夜航》等。


石挥年谱 来自《石挥谈艺录 雾海夜航》


话剧界有两个人,一个是于是之,一个是他的舅舅石挥,在他们死后的半个世纪,不会有人超过去。无论是电影界还是戏剧界的专业人士,他们对石挥的评价都是“好角儿”、“好演员”、“好导演”、“稀有的表演艺术家”。和石挥打过交道的老人,能举出他的很多精彩掌故。无缘见到石挥的人,多半会评论他的电影。但石挥除了在话剧与电影领域留下过历史的笔墨,他的文字、谱曲同样不可忽视,是一个真正的大艺术家。


1947《假凤虚凰》


石挥能成功,因为他是从生活中来的,塑造的恰恰是生活中的人物。作为一个演员,石挥具有异常的表现能力。他善于攫取形象、观察形象,天长日久,就成为了他的生活习惯。每准备一个角色,便从过去的经历中寻找记忆,从周围的熟人身上寻找影子,还深入到生活中去发现、丰富、挖掘角色应有的特征。观众看他演戏,是来看戏本身,同时又是来看石挥的。他在众多角色身上都达成了一种和谐。石挥曾把自己对剧本的理解写在剧本行与行之间的空白处,他说,那是他创作的最重要的地方。


他迷恋于戏,迷恋于艺术,在这方面他总是保持着一股孩童般的纯情。梅兰芳曾看石挥的表演时,忍不住落泪说:“我忘了我这是在看戏了。”



从社会的底层


石挥的作品如果归纳成一个总特点,就是“有人味儿”。这很大程度上源于那段底层的生活。


石挥在25岁从影之前当过车童,铲过煤,做过牙医学徒,养过蜂,在电影院门口卖过票。他在社会的底层看到了太多的“惨事”和“丑事”。


1940年,石挥与刚刚进入戏剧界的黄宗江租住在上海桃源村的一间亭子间。石挥曾直说,“人都是王八蛋!。”黄宗江惊愕地回道:“人——总有好人吧!”石挥仍不留情,“那也要先把他看成王八蛋……”


过早地尝尽了人间百态,可能决定了石挥在从艺后,成为一个彻底的现实主义者。


话剧皇帝石挥:上场前要观众盼着我


中国电影最辉煌的时期,并非现在票房爆炸但烂片横飞的现在,而是20世纪30、40年代那个动乱不堪的民国时期,当年的上海和北京汇聚了国内最顶尖的人才。在电影蹒跚学步之期,其从话剧中汲取了非常多的养分,本篇的作者黄佐临正是一位横跨影剧的宗师巨匠,他参与建立了赫赫有名的文华电影公司,同时与焦菊隐并称为“南黄北焦”。而他的爱徒石挥,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不仅是“话剧皇帝”,还是一系列经典电影的百变男主,更是自学成才的导演。除了《我这一辈子》之外,他执导了新中国第一部黄梅调电影《天仙配》,连大导李翰祥都要尊称他为“师傅”,甚至以自己的眯眯眼长得像石挥啊沾沾自喜。


戏剧大师黄佐临说石挥演戏,话剧比电影演得好。


对以揣摩角色为重的石挥而言,也确实如此。他认为拍电影太零碎,感情贯穿不起,话剧一上台就是从头演到底,而且与观众的交流是掌握情绪的侧面。演过话剧的人,感觉演电影不过瘾。


人们大多记住了石挥的电影,但其实他的话剧才是这段历史的开始。


早在20世纪30年代,石挥的戏剧活动就非常活跃,而且已在北京话剧界成名,《日出》、《茶花女》、《雷雨》是他的佳作。在6年的北京剧社生涯后,石挥南下上海,开始了以演戏为职业的生活,先后加入了中国旅行剧团和上海剧艺社。那个时期是中国话剧走向成熟、走向职业化的关键时期,演员的经济条件比较严峻,石挥经常没钱吃饭,快到吃饭时,他就外出遛弯去了,估计是买个烧饼充饥。当时剧社里没钱吃饭的人很多,有经济能力的人经常请客,每当这个时候,石挥宁可独自躲开,他自述“与其浊富,宁此清贫”。


石挥虽然饥寒,但却从不感到疲惫。在1942年演出的《大马戏团》40天里演77场,几乎每天都是日夜两场,他演的慕容天锡,虽不是主角,却演得活脱神似。终于在演到七十四场,也就是最末第二天的日场时,他昏厥过去,医生赶到后台检查完,看了看满面油彩的病人说:“没啥,这个人就是老了点儿!”慕容天锡的装是六十岁,而石挥却只有二十六七岁,真实细致的化装把医生也蒙住了。他休息了一个夜场,第二天还是坚持演完了最后的两场。


当石挥在话剧界叱咤风云时,曾有过狂言,“我上场前要观众盼着我,在场上要观众看着我,下场后要观众想着我”。对于石挥来说,话剧成就了他的转身,他需要借舞台之光,照内心足迹。


《我这一辈子》:一个光明的结尾


回想起1957年11月的那个夜晚,在被打成右派之后,石挥投江自尽(至今未被认定),17个月后尸体才被发现,但已面目全非。像极了石挥自导、自编、自演的处女作电影《我这一辈子》的那个光明结尾。


1950年《我这一辈子》


石挥所饰演的老巡警,挣扎在复杂的社会现实中。有一个特写镜头令人难忘,在老巡警暮年之后,用一打银圆只换取了一张纸币,他眯着眼,眉心微皱,微妙的神态中凝积着过往所有的疑虑和愤怒,最后,他狠狠撕掉了纸币。这时,石挥全身投入其中,他无需再“演”。


李碧华曾写到,《我这一辈子》的老巡警最后成为乞丐,在寒夜自叹一声“我这一辈子哦”,就死在了雪地里。李说这是最精彩最真实的人生结局,因此人到了那个份上,想要叙述的欲望已经消失了,大部分人在死前回顾自己的一生时,也没什么话值得说了,最终也就汇成一句:我这一辈子哦。


他演出了那些苍白的、零碎的、软弱的面貌,却得以让自己挣脱出来。60年的历史重量,成了他这一辈子最光明的结尾。


这便是真正的演者,石挥。


19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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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7

1957《雾海夜航》



目前,由后浪出版公司出版的《石挥谈艺录》在售中,是石挥迄今为止最完整的著述辑录。共搜集了石挥147篇文章,包括演出手记、论文、札记、小说、剧本、译著、曲谱等。多份石挥谱曲作品、照片都是首次公开。从多个角度勾勒出石挥的一生,是了解石挥的第一手资料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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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文:

 

  我深深地感觉到,石挥在演戏的时候,有非常强烈的享受……尽管演的是不同的人物,但是他其实很会抓所谓戏的那部分,也就是人失控的部分,而人失控的部分往往是暴露本质的时候。

 

李镇:

 

  和姜文呼应一下,我认同他的观点:石挥的表演实际是全程控制的,完全清醒的。他的过人之处在于,他能够在清醒的状态下表现人物的失控状态,因为他进入了角色的灵魂,他懂得如何去毫无破绽地表现人物该有的所有心理和生理反映,他不是自然主义的,而是高度技巧的,进入到化界的高度技巧。事实上,哪怕是人物下意识的面部抽搐,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
  归结在两点:1、石挥能够理解和挖掘人物,靠的是阅历、悟性和洞察力; 2、石挥又擅长把他对人物的理解有效地、直击人心地,同时又毫无破绽地呈现出来,他认识和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极其出色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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